克制（ABO柚芽）七
第七章
“说起来，芽衣管爸爸叫老师呢。”
“嗯”
“虽然有特别的称呼很好，不过难得见面，芽衣不打算喊的更亲切一些吗？相信爸爸也会开心的吧？！”
“并没有……而且这次老师回到本家之后，就会直接离开国内了。”
“哎？这么突然的吗？不会再回来住一段时间？”
“好像是正在工作的地方赶上关键时刻，今天也是抽空才能回来。”
“哦，还真是忙啊，爸爸他……呃？等等等等，马上就离开？今天吗？”
“嗯，柚子？”
突然被抓住手腕拉起，下意识将怀中的小熊放在一旁，芽衣对于柚子的举动有些莫名。
“竟然今天就走，这也太快了吧？！芽衣，去送送爸爸好吗？”
“柚子，你冷静一点，现在时间已经很紧张了。而且老师只是出国，不是再也见不到……”
“那芽衣就不会觉得遗憾吗？好不容易见面了，就吃了顿饭说了几句话，芽衣就一点也不想跟爸爸再多待一会儿吗？”
“……柚子，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。”
看着别过头的芽衣，没有感觉到对方挣开自己握住手腕的力度，柚子不免感叹这人又开始不坦率了。
下定决心的柚子没有放手，反而另一只手拿出了手机。
被拉着手腕的芽衣沉默的看着她先后给不同的人发了消息，接着就被拽着向门口走去。
“柚子？你又要做什么？”
“帮不坦率的芽衣去见爸爸。”
“我没有……都说已经来不及了。而且老师的时间也……”
打断了还在找借口的芽衣，柚子回头扬起了一如既往灿烂的笑脸，开口时带着微微的得意。
“刚刚已经确认过了，爸爸坐的车距离这里不远，而且时间也来得及。芽衣真的不愿意再见爸爸一面吗？下次再见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哦？”
“……”
“所以嘛，我们这就出发吧！”
“现在去车站是赶不上的吧”
“所以我找晴美美帮忙了嘛～”
带着疑问，芽衣被动的跟着柚子走下楼，结果看到曾在学校见过却并不熟悉的面孔。
“哟～小柚子。你需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哦～”
“哈哈，晴美美谢谢你！帮大忙了，赞美你！”
“哈哈哈，客气什么，我们可是挚友啊～”
“那么我就借用了，改天还你。”
“嗯嗯，尽管用吧。那么我就先回去了，姐姐还在家在等着呢……唉”
“呃，辛苦了。总之谢啦！芽衣，我们走吧”
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，无奈只能向谷口晴美点头致意的芽衣，用十分微妙的表情看着骑在自行车上对自己示意的柚子。
叹息中被迫坐在车后座上，抓住柚子两侧衣角的芽衣下一刻就感觉车子慢慢动了起来。
刚想说这种速度肯定赶不上列车，就发现柚子开始加速、然后越来越快、最后芽衣不得不抬手将被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。
因为速度变得超过想象的快，从没坐过自行车后座的芽衣下意识改为抱住柚子的腰部。她不打算开口提醒柚子，不想让前面这人察觉到自己竟然这么简单的便感觉到不安。
然而从动作中察觉到芽衣心情的柚子，有意放缓了行车的速度，虽然没减缓太多，但至少不会因为过度用力攀登而使车子轻微的左右晃动。
“抱歉，芽衣。是不是有些不舒服？但是不能再慢了，不然就真的赶不上了。”
“没事……柚子，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让我见到老师？”
“嗯……非要说的话果然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吧？还没听到芽衣对爸爸改口，总觉得不甘心呐哈哈～”
“这算什么啊……”
“嘛～反正能够在爸爸离开前再见一面，也没什么不好的嘛～”
“这根本算不上回答吧。”
“啊哈哈，我对这种问题本来就不擅长啊～毕竟也没有所谓的绝对正确的答案吧？！”
“其实是你根本什么都没想，只是在冲动行事而已吧。”
“才没有啊，我可是想了很多关于芽衣的事情哦～”
“……”
“芽衣在想什么？芽衣希望什么？芽衣期待什么？芽衣的心情是怎样的……类似的事情想了很多，虽然还是没能完全理解，但总觉得这样做了就没错。所以，芽衣真的抵触我的做法吗？”
“……并没有，我不讨厌。”
“嗯！那就没问题了！芽衣，马上就到了哦，这次可要好好的道别才行，这样爸爸也会开心的吧？！”
“……我知道了……”
就如柚子所说那样，车站入口很快进入视线之内，两人之后锁了车便再度以柚子拉着芽衣手腕的形式跑了起来。
虽然是被带着跑，但丝毫没有不情愿的芽衣也跟着默默张望着，然后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看见了身边放着行李等待着的蓝原翔。
慢慢停下脚步，看着因为察觉到两人的靠近而转过身的男人，芽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发现了她的窘迫，柚子率先跟对方说着话，一声声的嘱咐将芽衣想说却说不出的话倾吐出来。接着感觉到手腕上的手移到了手掌，微微用力握紧，似在提醒着她什么。
意识到了柚子未说的话，芽衣抬头看着同样也在看着她的蓝原翔。
犹豫了一番后，忍不住抬手摩挲着鬓角的头发。
“一路顺风……父亲。”
惊喜于芽衣称呼上的改变，蓝原翔一愣之后欣慰的笑了。
“嗯，那么我出发了，芽衣。”
不再犹豫，这次是真的离开的蓝原翔的背影看上去充满干劲。
耳尖发热的芽衣回过头看到的是柚子灿烂到有些发傻的笑容，无奈中透着嫌弃的转身离开，手却意外的并没有放开。
感觉到被反握住，柚子的嘴角咧的更大。
虽然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，但柚子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。
总算，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。
这就足够柚子开心很久了。
回程的路上不再急赶，芽衣也总算体会到正常的坐在自行车后座是什么感觉。
安然体验着与汽车或地铁都全然不同的、从两侧徐徐吹来清风的感觉，芽衣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。
一手抱着柚子的腰，另一只手轻轻的压着鬓角的长发，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就想起柚子曾在家里反复练习过的某只曲子。
也许是心有灵犀、也许只是偶然，骑着车的柚子也想到了这点，兴致所致下开始小声的哼着熟悉的调子。
以为自己足够小声就不会被听到，却不知道坏心眼的风将她的歌声一丝不落的全数送到了芽衣的耳中。
低垂着眼睑的芽衣不由勾起些许笑意，没有打扰那个莫名兴奋的人，反而更加靠近面前这个明明不高大、这一刻却分外可靠的背上。
回到家后，当着柚子的面，芽衣把压在柜子最里面的一个小箱子取了出来。
打开后柚子发现放在其中的是为数不少的信件，差不多每隔几封的寄出地址都会变化，有不少更是柚子听都没听过的地方。
不用芽衣多说柚子也能猜到这些信件都来自于谁，但她更意外的是芽衣愿意让自己看到它们。
察觉到柚子带着诧异的目光，芽衣略微不自在的抚了抚耳边的头发，然后看似平常的整理着并不杂乱的箱子，只是耳尖上的红晕出卖了她的内心。
相处多日，已经知道这人别扭的性格，柚子悄悄背过身偷偷的笑了笑，没有拆穿对方。
“原来爸爸给芽衣寄过这么多信啊，果然爸爸还是很在乎芽衣的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的”
心里是知道的，只不过之前自顾自走进了死胡同，反而看不见事实罢了。
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，所以这些除了一开始的几封剩下的没再拆开过的信件，也终于在今天重见天日。
明白她未说完的话，柚子再次笑了笑。
探过身跟着芽衣一起，看着这些满含了一位父亲的心意的信件。
并没有过多的窥探其中的内容，柚子很快直起身将目光放在了专心阅读的芽衣身上，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温柔和欣慰。
读取了两三封之后，回过神的芽衣察觉到旁边人的视线，转过身的时候对上的是一双因为溢满了柔和情绪、而显得分外清透的翠色。
差点陷入其中，芽衣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失速。
下意识不去多想其中的缘由，只是放缓了声调询问着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嗯～嗯，没什么。只是觉得真好啊，芽衣跟爸爸能够和好。总觉得看着芽衣这个样子，连我也变得开心起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
面对这人一如既往的直球，芽衣动了动嘴唇，最终也只能吐出“笨蛋”这两个字。
然后果不其然听到对方大喊着“为什么”，却不再开口多说一句。
晚饭的时候，因为母亲难得不忙工作，三个人、更多是其实是柚子和梅两个人，在餐桌上边享用着出自母亲的爱心大餐边闲话家常。
以往绝不会参与其中的芽衣偶尔也会回两句，然后得到来自另两位母女俩如出一辙的欣喜目光洗礼……
整顿饭吃的是又累又开心又别扭，但是芽衣觉得自己是不讨厌这种氛围的。
之后趁着柚子洗澡的时候，芽衣被不忙工作的梅拉着，坐在客厅一人一杯茶闲聊着。
——也从对方口中第一次听到之所以跟父亲结婚的原因。
再次感受到其实自己一直都被父亲好好的关爱着，同时也第一次正视这位不久前才成为自己母亲的人。
听着对方充满无奈的说着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，不得不让柚子自小就自己照顾自己；听着她低声而歉意的说着，明明是为了照顾芽衣、却总是在忙工作，结果还是把一切都交给了柚子；看着明明是尚算年轻、却早早的一个人扛起一家人的生活所需的女人，满脸愧疚又自豪的复杂表情。
芽衣意识到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，她并不是这世上唯一悲惨的那个人、甚至自己的情况比之很多人而言连悲惨都算不上。
也因此，她反而更加无法理解，为什么柚子最终长成了那么开朗的模样，甚至几次为了不是自己的事情那么努力。
无法理解，心里难以阻挡的滋生出羡慕、甚至是嫉妒的情绪。
也许不是今天才开始的，也许第一次在校门口见到敢于挑战学生会权威的柚子，看着对方肆意而张扬的笑容时，这种情绪就已经存在了。
只是之前一直没能看清，也没有承认过罢了。
之后回房间，依然是在某人的练琴声中完成了课业。
等终于躺下后，一时间没什么睡意的芽衣，安静的在黑暗中倾听着另一边另一个人的呼吸声。
大概是今天真的折腾的太累，柚子入睡的很快，熟睡后再无压制的信息素也缓缓扩散开来。
如同本人、又不像本人那般，信息素的扩散十分清浅缓慢。过于温和的、甚至不让人立刻察觉，只等发现的时候，已经被其满满的包围在其中……
没有过多的躁动，甚至被浅淡的向日葵香气包围，心里渐渐弥漫出安心的感觉。
转过身看着对方只剩轮廓的身影，反常的不想抵抗心底的声音，芽衣轻轻撑起身体。
随着越靠近越清楚的柚子的脸完全展现在面前，张开嘴后最终只是在心里默念着“谢谢”的芽衣，将一个吻印在了对方的脸上。然后带着微微紊乱的心跳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，这一次，困意总算光临了大脑。
繁忙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，留下的是她们看不见、甚至没能立刻感受到的些许改变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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