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制（ABO柚芽）九
第九章
或许我们都不曾真的理解过对方。
也是，立场不同的人要做到相互理解，其中所要付出的心力何止一星半点。
好在上天赋予了我们语言这项能力，它让不同的人与人之间能够相互体谅的可能性多了那么些许。
所以再多倾诉一些吧，我想了解更多的你、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。
哪怕那些并不全是美好的部分。
“柚子觉得，omega是怎样的存在？”
作为一心认为自己会是beta，却阴差阳错成了alpha的柚子，直接或间接的了解了很多关于分化的事情。
尽管她自己也考虑过很多，但唯独没有站在omega的位置上去想过。
唯一能够得知的，还是在必学课程中关于早期alpha战争时，几乎被一笔带过的omega曾经的艰难处境。
在生长于和平年代普通家庭中的柚子看来，现在的三大性别之分也不过是信息素作用的区别。
因此当芽衣意外认真的询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，柚子一时间竟有些卡壳。
已知的理论范围，让她习惯性想到omega是目前三大性别中第二稀少的类别。
但潜意识中的不对劲却让她觉得芽衣想听到的应该不是这个，或者说其实芽衣并没期待她的回答。
“柚子是不是觉得，现在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，除了信息素的差别之外，跟beta并没什么不同？”
“……是……吧？”
虽然心里是认同的，可芽衣的语气透露出来的情绪，反而让柚子犹豫了。
也许是被她迟疑的态度逗笑，芽衣嘴角扬起了一个十分微妙的弧度。
“在一般人看来果然是这样吗……”
听出她话里潜藏着其他含义，柚子仿佛抓住了什么，可仍然不清晰的概念还是令她对芽衣微妙的语气难以理解。
“芽衣，对于这些事情我不太了解，但既然芽衣抱持着不同的看法，我想那不是没有理由的。你知道我不擅长猜测这种事，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吗？”
“告诉你？就算告诉你了又能怎样？你能理解吗？”
“不能”
“那你还……”
“什么都不说清楚的话，没有人可以理解自己以外的人吧？”
被对方捉摸不定的态度扰的心烦意乱，柚子难得强硬的表达着自己的态度。
事实上她确实不擅长揣测人心，习惯了直来直去的她，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热衷于谈话间的留白这种事。
也许解谜的过程会有趣，但是如果因此产生误会，那不是完全不必要的事情吗？
大概是没想到这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炸毛，芽衣难得有些怔愣，随后就是失笑。
多日的相处让她多少也能明白柚子是怎样的人，确实就如她自己所说，她并不擅长猜测他人的想法。
很多时候能够理解别人，也是因为本性善良带来的同理心、以及堪称野兽般的直觉。
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人探讨相关问题，芽衣一时有些不想再继续下去。
由于经过了先前的事，在读取对方微表情这项上获得不少经验的柚子，自然看出了芽衣的心思。
尽管不想过多占用对方难得的休息时间，但直觉这次就这么放弃，之后自己一定会后悔的她，还是上前一步站在了打算回到办公桌后面的芽衣面前。
“芽衣会问出这种问题不是没有理由的吧？跟这次的事情有关？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我没办法理解。虽然不清楚为什么，但总觉得芽衣会这么在意是有原因的。难道是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？”
叹息于这人突发的执拗，芽衣知道今天不说些什么，这人恐怕不会轻易放弃。
或许是隐藏了太久，已经习惯自己消化一切，就算想要倾诉些什么，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。
“有些事现在确实不能告诉你。但是柚子，这世界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简单美好”
“……跟芽衣说的关于omega的存在意义有关？”
“柚子知道omega捕获行为吗？”
“听说过，但那不是……？”
“在alpha抵抗战时存在的特殊现象……很多人都这么以为的吧？！”
“所以，难道现在也……？”
“虽然没有那么明目张胆……不、应该说，表现在明面上的只是换了一种形式与说法。”
柚子完全没想过，在看似和平的表象下，到底堆积着多少人的绝望和愤怒。
对于alpha的存在，虽然因为早期的那次乱象，使得这个群体处于相当微妙的位置。
但不可否认的是，alpha确实是在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性别。
如果不是因此，各国也不会在协商后定下了那样一个看似惩罚实则轻放的条款。
毕竟Q杆底下出实权，并不是开玩笑。
也许最初各方协商后的本意，是想平息内在纷争的同时，将权利均衡分化。
毕竟beta占大多数，omega则是只要不面对alpha就是同样非常优秀的群体。
只要将更具攻击性的alpha外放到J队，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达到三方平衡。
内外都有优秀人才支撑，人类也会发展的越来越好。
当然，预想中最好的结果的意思就是，难保不会出现意外。
而这个意外就是，人们低估了omega对alpha的诱惑力，或者说高估了一部分人对欲望的抵抗力。
非要形容omega之于alpha是怎样的存在，大概就是一旦沾上就无法离开的D品……
所以哪怕已经在明面上尽可能的加强了对omega的保护，甚至将其写进了法律当中、并赋予了相当高的惩罚，也还是有人宁愿冒着高风险，踩在钢丝上作案。
更何况，规则制定的再严谨，也挡不住某些人以看似合理的理由，明目张胆进行的利益交换。
——联姻就是其中一项。
法律可管不到你情我愿的情感关系，更遑论实行人还是纳税大户，就算是Gj机器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。
而作为被交换的‘利益’本身，出生于这种家庭的omega们又能怎样呢？
好一些的被家里支持，走上为了自身权益努力的道路。
不好的，打从一开始就会被有意培养成只懂风花雪月、认为能够为了家里贡献力量——哪怕这个力量是自身——是理所当然的模样。
要说信息爆炸的现代，这些人中就真的所有人都什么都不懂的活到最后吗？有一部分是，也有相当一部分不是。
人要装睡，谁都叫不醒。可如果自己醒了，再想让她装睡，也很难。
这次事情的主角就是醒来的那部分当中的一位，她是幸运的、也是不幸的。
幸运在于家里有人支持她走上用自己的能力实现自身价值的路，不幸的是她只能用隐藏真实自己的方式去实现、偏偏还出了这档事。
之后那人会变得怎样旁人不知道，但是omega的微妙立场问题，从中也多少能窥到一二。
这还是生于大户人家，而那些普通人家、甚至贫困人家中的omega，会遭到什么更可怕的事情，非当事人、恐怕很难得知。
只是想象一下也足够令人胆寒了。
至少从芽衣口中得知这一切的柚子，此刻就有种被放置在冰天雪地里的感觉。
——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。
而在这之外，柚子还是不能明白，芽衣之所以如此在意的理由是什么。
毕竟作为alpha，芽衣应当是与这些无关的。硬要说关联，恐怕也就是这次的事情发生在自家经营的学校这点了吧？
出于这种考虑，柚子带着不确定的向芽衣寻求答案。
“所以芽衣是打算改变些什么吗？”
“……为什么会这么想？”
“如果不是的话芽衣不会这么关注这些吧？毕竟这跟芽衣好像并没有直接关系？”
“我将来会继承学院的。”
看着只给出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就转过头不再出声的芽衣，柚子脑中闪过了一个跟之前的谈话并无太大联系的念头。
“芽衣，难道不想继承学院吗？”
“怎么会？这是我的责任，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。”
“是出于芽衣自身的意志吗？”
惊讶于柚子会发出这种疑问，下意识给出肯定回应的芽衣在对方新的疑问中顿了一瞬。
“午休时间快结束了，你该回去了”
然后出乎柚子意料的回避了问题。
但至此，柚子已经明白了问题的答案是什么。偏偏疑问获得解答的轻松感没有享到半分，倒是让她的心反而沉了下去。
——芽衣她，好像并没有因为跟父亲交谈过，就完全放开心事。
这个认知让柚子有些喘不过气。
她不懂家族责任还是什么、究竟有多沉重，她只是打从心底觉得，不管做什么、出自本心都是最基础的条件才对。
但是柚子也明白现在的她并没有立场去对芽衣说这些，她还需要更多底气，而底气的来源是对芽衣更多的理解。
这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……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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